路人粉的奇幻哥谭之旅（5）
面对你的失智要求，男孩最后还是和你一起出去了。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小声嘟囔着，夜晚的凉气激得他直往衣服里缩，“真冷。”
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冷？”
“对啊，我超怕冷的。”几丝白雾从男孩的口罩前飘了起来，“不过你晚上出门到底要干嘛？”
你转过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散步啊。”
“散步？你开玩笑吧！”
巷口昏黄的灯光打在墙上，照亮了堆积的垃圾与墙上的涂鸦，遥远的天际线上是摩天大楼锋利的侧影和星点的灯火。
“相信我，你绝对会喜欢散步的。”
你拉着年轻人在街道里穿行，最后在城市的一角找到了一栋烂尾楼。它看上去本来也能成为远处那些摩天大楼一样的商业中心，但似乎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放弃了。
“你到底要干嘛？”男孩有些不耐烦。
你故作神秘的眨眨眼：“别着急呀，我们上去再说。”
“等等，上去？”
你抓着他的手，兴冲冲地冲进了楼道里。
三分钟后，你半扶着楼梯栏杆，爬一步歇三步。男孩脸不红气不喘，欲言又止地看着你。
又三分钟后，你趴在楼梯上，彻底成了一条死狗。男孩依然脸不红气不喘，欲言又止地看着你。
终于，他开口问道：“……要我背你吗？”
你看着他怜爱地想：他还只是个15岁的孩子呢。
随后你冲男孩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啊，那可真是太贴心了。”
最后，是男孩把你背上天台的。
一到在天台上，你就让男孩把你放下来，跑向了天台边缘。男孩跟在你后面小声嘟囔：“自己爬不动干嘛要跑这么高啊。”
你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只俯身看向天台之外，一边冲他招手：“你快来！”
男孩慢吞吞地挪到你旁边，把目光投向远处，然后顿住了。
虽然这是栋烂尾楼，但不可否认它的高度的确很高。于是哥谭的夜晚就这样在你的眼前绽放开来。
近处是交错阴影的小巷，昏黄的街灯将灯的影子拉的很长而怪异，落在低矮的窗户上，像是瘦长的鬼影。在几条街之外，酒吧和旅馆的招牌暧昧地亮着，放荡的流莺站在街角搔首弄姿，对每一个路过的人肆无忌惮地调笑。远处CBD的大楼灯火通明，车流的尾灯拉成一条明亮的河流，各式的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落下光怪陆离的色彩。整座城市四分五裂地分明，又在那无处不在的滴水兽的阴影下统一。
她是如此的美丽。
这座城市褪去了白日里高傲冷淡的外衣，在夜色下像一个美艳的娼妓展露着自己罪恶的肌骨。你无法控制地为她倾倒。
男孩比你要痴迷的多。
他紧紧地依靠在天台的边沿上，抓住台沿的双手指节泛白。他一眼不错的注视着这座城市，灯光倒映在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在某一瞬像是两团火焰。
天台上的风卷起男孩的刘海，你伸出手，风在你的指间纠缠，你触摸到哥谭海湾潮湿柔软的水汽。
“你喜欢吗？”
你轻声问他。
男孩梦一般地看着这座城市，他的回答好似梦呓。
“…什么？哦，是的，是的……”
忽然，他的目光凝住了。你跟着望过去，那是一条昏暗的小巷，几个男人的影子闪了进去，而一个女人正踉跄地挣扎着，巷口的路灯闪烁了一下，照亮了女人惊恐扭曲的脸。她的手提包落在了外面，沾上了泥点。
男孩的神色忽然变得像是岩石一样冰冷坚硬，他的牙齿咬紧了。你此刻终于确认他的眼中的确有火燃烧，那愤怒的温度让你有一瞬的惊悸。
他紧盯着那个小巷，身体无意识的向前探出去，就像某种正在捕猎的大型野兽，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窜出去给予致命一击。而当那个巷子里的女人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尖叫时，男孩的身体猛地向前一窜——
你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拉住了他。
你的声音好似一声叹息。
“你还不能飞呢，小小鸟。楼梯在那。”
他顿了顿，就从你的身旁冲了出去，像是一阵风。他似乎冲你说了什么让你在这里等他一下，但你没有在意。
你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
他冲进哥谭的夜色里，留下个隐隐绰绰的背影。
你想，你无法藏起一个英雄，
就像夜晚无法藏起太阳。
等你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地上躺了一地的壮汉，而男孩正把地上掉落的手提包递给那个女人。那个可怜的女人衣衫不整，她被吓坏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接过手提包后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男孩并没有在意，他转过身又冲着地上的男人踢了两脚。他没有摘下他的口罩，灯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你看见他的眉骨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在那之下有幽绿的残火在他眼中燃烧。
你清了清嗓子发出点声音，好让他发现你。他转过身看见你，在那一刻他似乎飞快的由某种怒火和暴力之类的组合物变回了之前的那个大男孩。他在路灯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对不起，我好像把你给忘了……”
你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翻找。
“呃，虽然我不反对，但你知道你看上去是在抢劫对吧。”
你忍不住大大地叹了口气，从男人的衣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我是要报警，傻蛋。”
你们报了警，随后躲在一旁直到警察来了之后才离开。在回去的路上，男孩一直在兴奋地喋喋不休，又蹦又跳地复述着他打斗的场面。你尝试让他闭嘴，但他总是消停不到两秒就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为了保护嗓子，你决定自己闭嘴。
你觉得他不是知更鸟，他是麻雀。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快你们就洗漱好准备睡觉。而就在你要回房间的时候，男孩叫住了你。他的脸上仍带着红晕，而那些兴奋看上去终于褪去了一些，他有些疑惑也有些期待的问你：“呃，你知道，我看上去似乎很擅长这个，就是，打击罪犯之类的，但是这不应该……我是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你其实有些惊讶他问起这个，但你只是挑了挑眉，往他手里塞了杯牛奶：“喝了它，然后睡觉。”
你转身走向房间，身后的男孩大声地发出些夹杂着挫败不满的声音以示抗议。
你带着点惆怅的笑意说到：
“梦里什么都有。”
他又开始做梦了。
也许是哥谭的风与高处的夜景的确熟悉，又或是身体记得拳头打在人体上那一刻激荡在血管里的肾上腺素。总之，一些东西回来了，而男孩的夜晚也因此不再安稳起来。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他至少没像一开始那样半夜惊醒发疯。
而他的白天也受到了那些记忆的影响。他依然和你一起生活，为一些简单的笑话而发笑，但变化依旧存在。他开始对你捡到他的过程感到好奇，但他很快就不再对你问东问西，他开始变得有些沉默起来，一些焦躁不安的东西隐藏在他的笑容之下。男孩有时会在你不注意时面无表情地盯着你。你不得不承认那感觉就像是被做成表。他看着困惑烦躁的看着你你，欲言又止，你几乎可以看见男孩皮肤下藏着一只暴躁的幼兽，烦闷不安的原地打转，想要撕扯些什么却又不得其法。
一天你下班回到家，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沙发上窝成一团看书，而是坐在窗边透过那不甚干净窗户看向黄昏时阴沉的哥谭。你关上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他转过头看你。
你放下包往厨房走，顺手朝他怀里丢了一份报纸
“今天的报纸，如果你想看的话。”
你的身后有一段时间没有传出声音，但很快你就听到了报纸翻动的声响。男孩的声音很小，但你确定你听到了一声“谢谢”。
你又开始带报纸回家了。看着男孩专注的盯着报纸的目光，你只能牙酸地庆幸三代罗宾还没找上蝙蝠侠，以及小丑还没有又双叒叕的越狱。
可这里是哥谭。
蝙蝠侠现在还没有新罗宾，但很快就会有；小丑现在还没越狱，但他炸阿卡姆的频率简直和女人的生理周期一样每月都要来一次。
你在惴惴不安里迎来了最终审判。
你收到了今天的报纸。
第一版，小丑炸了阿卡姆
First blood.
第二版，蝙蝠侠和新罗宾再度出击
Double kill.
你一把合上报纸，痛苦的闭上眼睛
两件一起，行吧，直接Rampage.
你是怀着参加葬礼的心情回到家里的。
迎着男孩期待的目光，你颤抖着把报纸交到他手里。
男孩看到了报纸第一页的标题。
你屏住了呼吸。
男孩翻到了第二页。
你用力屏住了呼吸。
男孩看完了整份报纸。
你觉得你就要憋死了。
可男孩只是放下手里的报纸抬起头对上你的目光，有些疑惑：“呃，你不饿吗？我今天没做晚饭。”
他看上去和往常别无两样。
你吊起来的心稍稍放下来一些。
你在厨房做饭时侥幸地想到：也许他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想起来？
你们度过了一个平静的晚上。
而到了第二天，你觉得你的人生就像扫雷游戏，不是踩爆了地雷，就是插满了旗。
男孩不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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